咨询行业，没有“想象”中那么美丽

每到这时，我会在电话中停顿一下，然后花几分钟为他们“澄清”咨询——不是介绍，而是刻意剥去一些光环，讲讲项目中真实的节奏、永远在路上的疲惫，以及在客户压力下快速学习与交付的强度。
接着我会等待一下观察他们的反应，那是面试中最有价值的地方。有些人的热切会迅速冷却，继而转化为更具体的追问——这是一个积极的信号。也有些人只是“哦哦”的反应一笔带过了。

而我的判断，常常与简历上的学校光环或实习经历无太大关联。

说是面试，其实是看候选人是否和咨询有某种双向奔赴的“契合度”。那种乐于挑战，对未知充满好奇和谦卑，还有点喜欢迎难而上的那股劲儿。

这让我想起自己刚入行的场景，一点也不“精英”

大四那年考研失败，我在春招季里格外茫然。一天午休刚醒，室友随口提了一句：“下午学校有家公司的招聘会，听说那工作能一直出差，去哪儿都是飞机往返。” 我瞬间清醒，心想着那不是可以到处玩啦？而且“坐飞机”在我当时的想象里，成了体面的象征。

那份对“看世界”的憧憬，远远超过了对职业本身的思考。

凭着这点朦胧的向往和冲动，我通过了多轮面试进入了一家咨询公司。如今回头看，把进入这个行业归因于“运气”和“偶然”，其实它回避了一个核心问题：在进入行业之前从未认真评估过，我真的适合干咨询吗？

真正的“启蒙”，发生在入职后的第一周培训。

当时我们正在啃EBS系统——那套逻辑晦涩、交互神奇（至今记得大弹窗套小弹窗的交互设计）的软件。大家学得正吃力时，当初招我们进来的善腾哥走进培训室。他看了我们一圈，突然问：

“你们知道世界上最聪明的人，都分布在哪吗？”

我们集体摇头。他笑了笑，自己揭晓答案：

“一波在投行，还有一波儿在咨询。”

紧接着，他话锋一转，语气严肃：

“所以，你们要好好提升实力，不要拉低了顾问的门槛。”

那一刻，我心头一震。先前对行业的模糊向往，突然被一句随意的告诫具象化了。光环下是极高的期许和不容轻视的标准。那是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这个身份所附带的重量。

如今行业巨变，入行门槛已然在降低。前辈那句关于“最聪明的人”的论断，如今听来或许有些遥远。但它对我的意义早已超越比较，内化成了一种对专业的敬畏心——时刻提醒自己，无论环境如何，都不能拉低自己所代表的水准，要有顾问的专业样。这或许就是老一代顾问，留给我们最珍贵的职业遗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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